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印尼燃油漲價旨在減輕補貼壓力
本報駐雅加達記者 陳小方
印尼總統3日宣布提高燃油價格,其中補貼性汽油和柴油價格均上漲30%以上。印尼政府此舉旨在變“補貼燃油”為“補貼人頭”,從而縮小補貼力度,減輕政府不斷加劇的燃油補貼壓力。但燃油價格“突然”上漲,引起各方廣泛關注和擔憂,社會各界對此褒貶不一。
9月3日,總統佐科宣布提高燃油價格,其中,補貼性汽油Pertalite價格由每升7650印尼盾(1印尼盾約合0.0005人民幣)提高到每升10000印尼盾,柴油價格由每升5150印尼盾提高到每升6800印尼盾,上漲幅度均超30%;非補貼性汽油Pertamax同時也提價16%,由每升12500印尼盾提高到每升14500印尼盾,調價當天生效。這次燃油漲價引起了各方廣泛關注和擔憂。
重新分配燃料補貼
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,佐科多次召集媒體、高校、研究機構等領域負責人,討論印尼經濟形勢,并在談及燃油價格問題時一再強調,印尼的燃油價格遠低于其他國家。他同時表示,國家資金必須優先用于有需要的人,超過70%的燃油補貼被富人所享有,因此政府決定重新分配燃料補貼。
印尼政府此次提高燃油價格,旨在變“補貼燃油”為“補貼人頭”,從而縮小補貼力度,減輕政府不斷加劇的燃油補貼壓力。據印尼財政部部長穆利亞妮介紹,當前,印尼的能源補貼預算已達502萬億印尼盾。如果保持現有燃油補貼方式不變,到今年年底政府的能源補貼預算還要再增加189萬億印尼盾。
穆利亞妮8月29日表示,政府正在準備24.17萬億印尼盾的額外社會援助資金,以緩解民眾所受的全球商品和能源價格上漲沖擊。根據該計劃,在4個月里,印尼政府將分兩次向2065萬貧困人口提供每人60萬印尼盾的現金補助,并向月工資低于350萬印尼盾的1600萬工人提供一次性60萬印尼盾的現金補助。8月31日,佐科在視察巴布亞查亞普拉攝政區時,已開始分發這一現金補助。
佐科在宣布燃油提價時表示,政府必須在困難的情況下作出決定。政府已盡大努力保護人民免受世界石油價格震蕩的影響,但國家補貼預算已大幅度增加,且仍將繼續增加。提高燃油價格是“后選擇”。
這是佐科出任印尼總統以來第7次調整燃油價格。早一次發生在2014年11月份,即佐科就任總統約一個月之后,宣布將燃油價格每升提高2000印尼盾,目的是減輕財政負擔。2015年的燃油價格多次變化,先降低,后又上調。2018年雖宣布調價,但因國家石油公司未準備好實施該政策而被推遲。2022年以來,非補貼燃油價格已多次上調。
社會各界評價不一
燃油價格“突然”上漲引起社會強烈反響。有居民認為漲價幅度過大,增加了生活成本,尤其在通脹環境下“除了工資不漲,其他都漲”。為趕在漲價前再加上一次“低價油”,許多加油站都排起了長隊,一些地方還派出警方人員幫助維持秩序。有些加油站干脆提前停業,并掛出新油價。
印尼社會各界對燃油價格上漲的態度也存在分歧。支持者認為,原先的燃油補貼政策不具可持續性,而定向補助更為重要。前國家研究和創新機構負責人班邦稱,應該向前看,不要總是被燃油價格上漲或者是否需要增加補貼的問題所困擾。印尼大學經濟學家費希拉表示,印尼經濟狀況足以應對燃油價格上漲的影響。他稱,印尼當前的通脹壓力已開始減輕,8月份的通脹率只有4.69%,低于7月份的4.94%。
但是,反對者則認為,現在不是提高燃油價格的時候,特別是提高燃油價格肯定會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,進一步推高物價和通脹,降低人們的購買力,加大經濟陷入滯脹的風險。
印尼經濟和法律研究中心主任比馬認為,補貼性燃油價格上漲的時機是錯誤的,因為公眾還沒有準備好面對價格上漲,可能會導致滯脹風險。他稱,預計9月份的食品價格將增長10%以上。印尼7月份的食品價格同比增長11.47%,高于6月份的10.07%。印尼經濟改革中心研究主任彼特表示,如果提高燃油價格,整體通脹可能突破6%,甚至可能達8%至10%。
印尼中央統計局局長尤沃諾表示,今年4月份以來,非補貼燃油價格上漲對總體通脹的貢獻率約為19%至20%。根據記錄,2005年的燃油價格上漲使當年的通脹率上升到17.11%。在2013年和2014年,政府提高燃油價格也使當時的通脹率分別達到8.38%和8.36%。不過,印尼央行估計,即使考慮非補貼燃油價格上漲,今年通脹率約為5.24%。
燃油價格上漲除了影響百姓生活,也影響其他領域。印尼長絲纖維和紗線協會主席雷德馬表示,燃油價格的上漲可能導致紡織業10%至15%的工人被解雇。這相當于該國紡織行業370萬工人中的約55萬人。紡織業被認為容易受到居民購買力下降的影響。印尼中央統計局數據顯示,印尼人今年購買衣服和鞋類的人均支出在每月31000印尼盾,遠低于2021年622000印尼盾的水平。另外,9月份進口商品的增加將迫使國內紡織業削減15%的產能。
印尼旅游和創意經濟部部長烏諾表示,根據初步計算,預計旅游和創意經濟產品的價格將上漲10%至20%。他并稱,未來幾個月的情況可能會非常難以應對。印尼青年汽車企業家協會主席庫爾尼亞表示,長途巴士的票價將上漲25%至35%。萬隆市市長亞娜表示,此次燃油漲價肯定會對一些食品價格產生影響。
呼吁建立市場機制
一些觀點指出,印尼應采取市場價格機制,從根本上解決價格補貼問題。有專家認為,印尼政府應根據市場機制公布價格,這樣就不會再出現類似問題了。印尼技術與商業學院院長穆哈爾表示,政府在實施燃油價格調整時要透明,以便更多的人能夠理解政府意圖。
NARASI研究所公共政策專家阿奇馬德認為,燃油價格上漲對人們來說是一個非常沉重的負擔,政府可采取其他措施,如使用超過3%的預算赤字空間,增加社會補助支出,甚至推遲新都建設項目等,從而減少國家預算負擔。
面對輿論的擔憂,印尼政府表示,政府此次提高補貼性燃油價格不會讓人民受苦。印尼海事和投資統籌部部長盧胡特表示,該決定是經過精心準備和謹慎執行的,“我們計算過,燃油價格上漲比不漲要好。如果將巨額的能源補貼用于其他政府支出,如基礎設施建設等,將使印尼更具競爭力”。
同時,印尼政府仍將對燃油價格進行補貼。穆利亞妮表示,明年用于燃油補貼的預算資金約為336萬億印尼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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